來源:無憂無慮中學語文網 作者:亞米契斯 2010-08-04 23:29:34
“再會!你給我這窮老人以慰藉了!愿上帝保佑你!”先生在車將動時說。
“再見吧!”父親說。
先生搖著頭,好像在說:“恐不能再見哩!”
“可以再見的,再見吧!”父親反復說。
先生把顫著的手高高地舉起,指著天:
“在那上面!”
先生的形影,就在那擎著手的瞬間不見了。
痊愈 二十日
和父親作了快樂的旅行回來,十天之中,竟不能見天地,這真是做夢也料不到的事情。我在這幾天內,病得幾乎沒有命了。只蒙睛地記得母親曾暖泣,父親曾臉色蒼白地守著我,雪爾維姊姊和弟弟低產談著。戴眼鏡的醫生守在床前,向我說著什么,但我全不明白。只差一些,我已要和這世永別了。其中有三四天什么都茫然,像在做黑暗苦痛的夢!記得我二年級時的女先生曾到床前,把手帕掩住了口咳嗽。我的先生曾彎下上身和我接吻,我臉上被須觸著覺得痛。克洛西的紅發,代洛西的金發,以及著黑上衣的格拉勃利亞少年,都好像在云霧中。卡隆曾拿著一個帶葉的夏橘來贈我,他因母親有病,記得立刻回去了。
等得從長夢中醒來,神志清了,見父親母親在微笑,雪爾維姊姊在低聲唱歌,我才知道自己的病已大好了。啊!真是可悲的噩夢啊!
從此以后每日轉好。等“小石匠”來裝兔臉給我看,我才開笑臉。那孩子從病以后,臉孔長了許多,兔臉比以前似乎裝得更像了。可萊諦也來了,卡洛斐來時,把他正在經營的小刀的彩票送了我兩條。昨天我睡著的時候,潑來可西來,據說將我的手在自己的頰上觸了一下就去了。他是從鐵工場來的,臉上泊著煤炭,我軸上也因而留下了黑跡。我醒來見著很是快活。
幾天之間樹葉又綠了許多。從窗口望去,見孩子們都挾了書到學校去,我真是羨煞!我也快要回到學校里去了,我想快些見到全體同學,看看自己的座位,學校的庭院,以及街市的光景,聽聽在我生病期內發生的新聞,翻閱翻閱筆記簿和書籍。都好像已有一年不見了哩。可憐我母親已瘦得蒼白了!父親也很疲勞!來望我的親切的朋友們都跑近來和我接吻。啊!一想到將來有和這許多朋友別開的時候,我就悲傷起來。我大約是可以和代洛西一同升學的,其余的朋友怎樣呢?五年級完了以后就大家別離,從此以后不能再相會了吧!遇到疾病的時候,也不能再在床前看見他們了吧!——卡隆、潑來可西、可萊諦,都是很親切很要好的朋友。——可是都不長久!
勞動者中有朋友 十日
安利柯!為什么“不長久”呢?你五年級畢了業升了中學,他們入勞動界去。幾年之中,彼此都在同一市內,為什么不能相見呢?你即使進了高等學校或大學,不可以到工場里去訪問他們嗎?在工場中與舊友相見,是多么快樂的事啊!
無論在什么地方,你都可以去訪問可萊諦和潑來可西的,都可以到他們那里去學習種種事情的。怎樣?倘若你和他們不繼續交際,那么,你將來就要不能得著這樣的友人——和自己階級不同的友人。到那時候,你就只能在一階級中生活了。只在一階級中交際的人,恰和只讀一冊書籍的學生一樣。
所以,要決心和這些朋友永遠繼續交際啊!并且,從現在起,就要注意了多和勞動者的子弟交游。上流社會好像將校,下流社會是兵士。社會和軍隊一樣,兵士并不比將校賤。貴賤在能力,并不在于俸錢;在勇氣,并不在階級。倫理,兵士與勞動者正唯其受的報酬少,就愈可貴。所以,你在朋友之中應該特別敬愛勞動者的兒子,對于他們父母的勞力與犧牲,應該表示尊敬,不應只著眼于財產和階級的高下。以財產和階級的高下來分別人,是一種鄙賤的心情。救濟我國的神圣的血液,是從工場、田園的勞動者的脈管中流出來的。要愛卡隆、可萊諦、潑來可西、“小石匠”啊!他們的胸里宿著高尚的靈魂哩!將來命運無論怎樣又動,決不要忘了這少年時代的友誼:從今天就須這樣自誓。再過四十年到車站時,如果見卡隆臉上墨黑,穿著司機的農服,你即使做著貴族院議員,也應立刻跑到車頭上去,將手旬在他的頸上。我相信你一定會這樣的。
——父親
卡隆的母親 十八日
回到學校里,我最初聽見的是一個惡消息,卡隆因母親大病,缺課好幾天了。終于,他母親于前星期六那天死了。昨天早晨我們一走進教室,先生對我們說;
“卡隆遭遇了莫大的不幸!死去了母親!他明天大約要回到學校里來的,望你們大家同情他的苦痛。他進教室來的時候,要親切丁寧地招呼他,安慰他,不許說戲言或向他笑!”
今天早晨,卡隆略遲了一刻來校。我見了他,心里好像被什么塞住了。他臉孔瘦削,眼睛紅紅的,兩腳顫悸著,似乎自己生了一個月大病的樣子。全身換了黑眼,差不多一眼認不出他是卡隆來。同學都屏了氣向他注視。他進了教室,似乎記到母親每日來接他,從椅子背后看他,種種的注意他的情形,忍不住就哭了起來。先生攜他過去,將他貼在胸前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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